停稳,马儿发出长长的一声嘶鸣,身子隐在树荫底下。我与搀扶着吃圆了肚皮的季云卿下车,再回头时马车与鬼仆统统消匿不见了。
我没坐过鬼车,因为我巡逻的地方离王府很近,范围也不广,且不属于天镜宫编制没有这样的待遇。不由好奇:“刚才的鬼仆和鬼车去哪了?”
“在槐树的树影里。他们不能见光,而这里有没有庇护的结界,只能寄居在阴影下。等回来的时候,你记住这一棵槐树,找到他们就能回去了,他们自己认路的。”
我的心思都在树后的阴影之中,伸着头张望,等回神,季云卿已经背着他那瘦了一大圈的行囊慢慢往城中行去了。
我跟在他身后,并没有再对周遭诡谲的气氛而生恐惧,这里上下张望都不过一座空城,我只是不懂季云卿为何非要来这里。
“你这包裹里装的好像都是我的吃的,我可听人说了,德云斋的糕点不好弄,就我那存了。”
季云卿显然不能接受我含沙射影的指责,“再存就要坏了。”反咬我一口,“你都有钱成这样了,还同我计较些吃的,小气不小气?”
我不乐意了,抠唆的本性是从小培养的,和现在有没有钱压根没干系。
正欲再争论一番,背后突然转来一声重物从高空坠地的震响,我一惊,即刻回头,不慎为那涌起的灰尘迷了眼。
挥舞着手打灰尘,我捂着鼻口向后退,看到旁近的灰尘中季云卿像雕塑一样立着,微微仰头,望着城门之上的位置。
他这样的反应让我意识到周遭可能还有第三个人,心底一个激灵,朝季云卿身侧靠了靠。
“来了?”
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并不年轻,亦不见苍老,口吻之中带着几分易察觉的疲惫,像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。
风尘渐散,我勉力睁开眼,一眼便瞧见了跌落在地,那一具近乎干枯的尸体,叫人莫名熟悉。脑中一晃,想起天镜宫灌魔的那夜,被我远远瞥见的人,若他身子再要残破几分,便就是这个模样了。
我心里头害怕,想提醒季云卿,却听着他道:“你不该这么对我师父。”
他师父?
那不是天镜宫的主天师么?谁能将他变成这副模样?
我骇住了,抬头往城墙上看,灰蒙蒙的一团叫人分辨不清,只依稀看到个人影。
“若不将他带出皇宫之外,老皇帝那口气不知道还能续多久,我这么做是为了咱们陛下好。”她声音蔫蔫的,仿佛喘一口气都让她废了极大的力气,“等陛下登基,就一切落定了。”
圣上被人下了魂蛊,一点点吞噬着阳气,得以续命全靠着主天师。我与天镜宫的接触一直不深,多是从季云卿那里听闻的。在我模糊的猜测里,主天师才是天镜宫灰色阴影的起源,为了维护皇权稳定,保证天镜宫的地位,当以旁人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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